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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子豪在灵堂前守了一夜,不停地烧着纸钱。
那些纸钱需要一张一张地烧,一张燃着后,另一张便紧跟其后,借着火势燃烧。如此往复,中间不慎断了几次火源,他又划燃一根火柴,将另一张纸钱重新点燃。
天亮时分,化金桶里已经堆积了半桶的灰烬。他盖上盖子,眼睛紧闭了一下,一夜未眠加上烟熏,让他的眼睛疼痛难忍。
一闭上眼,他就感到眼眶里仿佛有两条蚯蚓在钻洞一般,让他坐立难安,于是,起身走到了洗浴房。
铜镜里,他的模样狼狈不堪,一头一身满是纸灰。眼眶红得像抹了胭脂,眼皮低垂着,肿得几乎变成了单眼皮。
原本他的眼睛是介于单眼皮与双眼皮之间,平日里双眼皮浅浅的,若隐若现,此刻却被肿得完全隐去了。
他的头上也蒙了一层灰,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年。他凝望了一会儿自己的模样,低头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纸灰,纸灰从头发上“扑扑”地飘落。
昨晚的事情一直让他郁结于心,锁在心里如同百爪挠心一般难受。他舀了一瓢水,洗了把脸,试图缓解疲惫,但心中的疲惫却仍旧难以消散。
“——少爷,不好了!老太太叫不醒了!”突然,丫鬟的声音焦急地响起,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白子豪猛地清醒过来,连脸上的水渍都来不及擦拭,便夺门而出,急声吩咐道:“快叫赵大夫来!”
“可是——”丫鬟有些犹豫,生怕此时出不去,但看到白子豪焦急的神色,还是调头向外跑去。
白子豪匆匆赶到床前,对着奶奶连声呼唤,但祖母却双眼紧闭,没有给他任何回应。看着祖母散乱的白发,白子豪不禁想起父母惨死的情景,心里一阵发痛。
他轻轻地伸手替祖母整理乱发,白纱帐中,一只花脚蚊子静静地趴着,如同螳螂般大小。
他不想让奶奶被蚊子叮咬,于是“啪”地一声拍死了蚊子,指腹上沾满了蚊子的血肉,一片黑红。
房里的床头旁,立着一个精致的木制盆架,架上一个银质的脸盆端端正正地放着。
白子豪转身去洗手,手刚触到水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