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不知道,在那边,我们被人怎么看。”他说到这里,唇角浮出一点几乎不可察觉的苦笑。
“他们叫我们‘黄种猴’,说我们穿着打补丁的衣服,说我们吃不起饭。在实验室里,别的学生用最新的仪器,我们被分配的是上世纪几十年前的旧设备。甚至……他们连厕所都不愿和我们共用。”
“但这些都不是最让我气愤的。”钱老的手慢慢攥紧了,骨节微微发白。
“有一个女同学,叫林昭兰。她成绩非常好,人也漂亮,是我们那一届的骄傲。有一天,她拒绝了一个日本留学生的追求。”他顿了一下,似乎在试图压下什么东西。
“第二天,她去上课的时候,脸上被泼了一瓶浓硫酸。”
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,几人皆怔然。
“那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,她还躺在病床上,整张脸红肿变形,眼睛被烧得睁不开,嘴唇也没了。她一边哭,一边用嘴角残留的力气对我说:‘钱学弟,我是不是太天真了,以为他们真的把我当朋友……’”
“我当时就疯了。”钱老声音有些哑,眼角悄悄泛出一道光泽,“我带着三个人,在那个日本人回宿舍的时候堵住了他,手里拎着钢板和水管,准备把他打成植物人。”
“是董成——就是你们的董老师——他拦下了我。”
“他挡在我们面前,抬头看着我,眼睛里全是血丝。他说:‘你要是动了他,我们全得回国。她毁了容,我们得毁前程陪葬吗?你一时动手,是痛快了,但整个国家会因为我们的冲动,失去那些宝贵的知识,你的后代还是会那些人欺负,你说吧,你是要彻底解决问题,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。’”
“那一晚我坐在街头,从黄昏坐到凌晨。冷得不行,饿得发抖,我想了很久。”
钱老低头看了看手掌,像是在回味那一夜的无力与愤怒:“那时候我就发誓,我要回国,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教给后面的人。我要让我们国家的女孩子,不再被人欺负。我要让那些人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