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剑南垂眸良久,他听不懂什么穿越者,但他知道要亲手杀死的兄弟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,他忽然低声问:“所以这就是,这些年躲着我的原因?”
独孤求败一怔,随即苦笑,声音里带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倦意与委屈:
“是的,你一直在劝我‘报效国家’,你一直在说‘奸臣该除’,你一直……在推我动手。”
独孤求败喃喃道:“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,但你每说一句话,都像是在逼我……逼我杀了他。如果我杀了他,这个在这个世界,恐怕就没有一个能听懂我语言的人了,但我又知道,我该杀了他。”
“我不是不想杀……我只是,想缓缓。”
这最后三个字说出口时,他闭了闭眼,神色悲凉如山林冬夜。
上官剑南怔住,握着武穆遗书的手不觉一紧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他才意识到,自己过去的一番忠义之言,在独孤求败听来,却像是催命的战鼓,日日夜夜响在耳边。
杨沂中轻叹一声:“……你终究还是要走这一遭。”
独孤求败点点头,眼神清明如剑锋初露:
“不杀他,我过不了自己这关。”
他站直了身,衣袍微动,风自窗外拂入,将他衣角吹得微扬,整个人仿佛与清晨山雾融为一体。
独孤求败没有再回头,只是留下了一句:
“杨将军,三日之后,你可奏报赵宋官家,说秦桧病死家中,这是我给他最后的体面了。”
说完,他大步迈出石厅,步伐稳健,一如他这一生所走的路——孤独、决绝、不回头。
上官剑南望着他背影,抬手欲言,却终是无声,只将那本《武穆遗书》紧紧按在胸前,低声喃喃:
“独孤兄……珍重。。”
杨沂中目送那道身影隐没在山雾中,轻声道:
“此等人才,终究还是可惜了。”
三日后的南宋都城。
皇城内苑深处,一座偏僻的藏书阁静默无声,门前檐下两名内侍躲雨而立,披着蓑衣打着哈欠,毫无防备。
一道黑影自屋檐上掠过,如燕入夜,如水入流。
独孤求败轻轻落在藏书阁背后,深夜雨帘从他发梢滴落,沾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