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人,大多是当年被革职、或是退隐的武将校尉。”
夏恕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描述那匪夷所思的景象。
“他们原本就散居在各州府,但不知为何,突然被一股力量拧合起来。”
“这些人迅速联络上了当地以及周边的退伍老兵,数量不少。”
“然后,他们打着‘维持地方安靖,严防动乱’的旗号,开始在各州府巡查弹压。”
“手段……极其强硬。”
夏恕咽了口唾沫,继续道:“他们根本不问你是支持新政还是反对新政,也不管你是什么士绅大儒还是贩夫走卒。”
“只要有人聚众闹事,冲击学堂,或是试图煽动更大规模的冲突,他们就直接动手镇压,毫不留情。”
“谁敢挑头作乱,他们就打谁!”
“奇怪的是……”夏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,“那些地方官府,不仅不阻止,反而……隐隐有配合的意思。”
“更奇怪的是,那些原本被我们煽动起来的百姓,甚至部分士绅,眼看有人出来维持秩序,竟然……竟然也默认了?甚至还有些支持?”
他抬起头,看向李善长,眼中满是困惑和挫败。
“这么一来,咱们之前点起来的那把火,几乎在所有地方,都被强行压了下去。”
“各地……都诡异地消停了。”
死寂。
厅堂内落针可闻。
在座的都是李善长经营多年的党羽骨干,哪个不是人精?
夏恕的话虽然说得零散,但拼凑起来,一个可怕的轮廓已经浮现。
李善长端坐主位,面沉如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。
他没有说话,但那双浑浊的老眼中,却翻涌着惊涛骇浪。
一股尖锐的、如同锥子扎心般的痛楚,从心底蔓延开来。
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名字。
那个本该安安分分待在鸡鸣寺,吃斋念佛的老匹夫!
蓝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