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侯爷所居的院子一片死寂。院中的树木像是也感知到了府中的变故,枝叶低垂,在秋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,更添几分凄凉。
院子里的下人皆脚步匆匆,手中捧着汤药巾帕,进进出出,偶尔低声交谈几句,声音也被这压抑的氛围迅速吞没。
正房的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,又混着熏香气味,熏得人鼻腔发涩。
微弱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幔,勉强洒在屋内,映出一片昏黄黯淡的景象。
床榻之上,老侯爷静静躺着,皮肤松弛地挂在脸上,像是一层皱巴巴的薄纸,毫无血色。他的双眼紧闭,眼窝深陷,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,呼吸微弱。
按南朝律法,侯爵之位向来父死子承,爵位极少提前传递。
可忠远侯府却是个例外。自老侯爷十年前病倒,神志不清,南煊帝格外开恩,特许老侯爷的独子谢廉提前承袭了侯位。
如今,床榻边除了正在给老侯爷把脉的大夫,还站了不少人。
谢廉气场威严,此刻眉头紧锁,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。一旁是侯夫人柳如兰,被身旁的丫鬟搀扶着。
谢廉的长子谢怀瑾站在一旁,身形颀长,身姿如松,面色沉重。
而他们前不久才刚刚找回的女儿谢芊月,站在边上,似乎很是揪心般紧紧攥着衣角,看着病榻上的祖父,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里盈满泪水。
此刻正给老侯爷诊脉的,是曾任太医院院判,在京都声誉极高的大夫孙闵。
这位孙院判悬壶济世数十载,凭借一手医术让许多濒危之人转危为安,王公贵族们对他敬重有加。连他退休后,南煊帝也曾几次召他入宫看诊。
此刻,他搭在老侯爷腕间的手指微微用力,试图从那微弱的脉象中探寻出一丝生机。但尽管他经验丰富,面对老侯爷如今的状况,也束手无策。
片刻后,他缓缓收回手,神色凝重,目光扫过屋内众人,欲言又止。
谢廉见状,心中一紧,上前急切问道:“孙院判,我父亲的病情究竟如何?可有转机?”
他满目焦急,平日里那威严的气场此刻也被满心的担忧所掩盖。
孙闵轻叹一声,拱手道:“侯爷,老侯爷脉象沉迟代结,乃是肺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