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间,时光倒流回那个初见的那个春日,茉可站在窗户投下的阳光里,白色的裙摆沾染着淡粉的花香,那时茉可也是这样不谙世事的笑着,那笑容太过干净,仿佛连落在发梢的阳光都变得透明起来,让人不敢触碰,生怕惊扰了这份浑然天成的美好。
感谢的话语卡在喉咙里,像是一把钝刀在来回磨砺,战国只觉得,任何感谢之词对这笑容都是一种亵渎,一种难以饶恕的折辱。
经历无数事情,身处高位的两位老人此刻喉结滚动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望着茉可的笑靥,胸腔里翻涌着千言万语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一墙之隔,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的薄纱,在庭院里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,三个高大的身影沉默的倚靠在爬满常春藤的砖墙上,暗淡月光将三人的轮廓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边。
三人仰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,那里没有星辰,只有厚重的云层在缓慢流动,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他们的无力。
茉可的话语清晰的穿透墙壁,一字一句都像细小的银针,精准的刺进心脏,他们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,青筋在古铜色的皮肤下若隐若现。
夜风突然变得刺骨,卷起满地早已凋零的花瓣,他们想冲进房间,告诉茉可,他可以带她走,可不行,茉可说的没有错,如今的海军反抗不了世界政府,而世界政府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,他们什么都做不了。
早熟的花苞已经冒了头,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,三人却觉得这香气甜得发苦,就像他们喉间翻涌的,无法言说的愧疚。
三个人就这样被困在咫尺之遥的黑暗里,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,却远得永远触碰不到那个想要守护的人,庭院里的灯光依旧温暖,却照不亮他们眼中越来越深的绝望。
原来最残忍的惩罚不是无能为力,而是明明触手可及,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明从指缝间流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