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海市，太古大观酒店，147层天台。
赵休站在楼顶边缘，身旁跟着张豆芽。 十岁的男孩死死盯着下方，瞳孔微微颤抖。
数公里长的中心横屿路，双向八车道的城市主干道，此刻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彻底淹没。
男女老少，静默伫立，整座城市仿佛陷入停滞。所有交通信号灯转为刺眼的红色，广告荧幕熄灭，只剩下沉默的呼吸声在街道间回荡。
十万人死亡，其中近三万是圣夏人。 ，他们或许来自邻国，但新夏圣夏血脉相连，终究同宗同族。
游行的人群如黑色潮水，却寂静得可怕，无数人默默流泪，为亡魂祈祷。
张豆芽站在云端俯瞰，竟望不见队伍的尽头。这画面太过震撼，让他喉咙发紧，说不出话。
“你看到了什么，豆芽？”赵休轻声问。
男孩张了张嘴，最终只挤出一句嘶哑的：“……像蚂蚁。”
赵休笑了笑，按下电梯。
轿厢从百米高空急速坠落，短短一分钟，便降至二十层。
视野骤然拉近。
方才的“蚁群”，此刻化作扑面而来的海啸。一张张面孔清晰可见，悲愤的、茫然的、泪流满面的，压抑的情绪如实质般挤压着空气。
张豆芽猛地后退半步，嗓音发颤：“我……害怕。”
赵休按住他的肩膀。
“站得太高，人海只是风景；站得太低，巨浪会吞噬你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人群，“历史其实一直在重演，而且总会押韵。”
“三百年前夏国分裂时，学生游行席卷全国；瑞肯公国挑起的每一场战争，都伴随着类似的街头怒吼。”
“普通人眼中，这是悲愤的洪流；野心家眼里，这是猛虎出笼的契机。随波逐流者沦为棋子，明哲保身者闭目塞听，而真正的猎手”
他蹲下身，与男孩平视。
“猎手会从历史里找到答案。今天的作业，就是去翻翻那些国家的往事，看看这样的游行之后……世界变成了什么样。”
张豆芽咽了咽口水，良久，用力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