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模糊,困意袭来,眼前一黑,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深夜。
苟明之光着上身趴在枕头上。
闻叔推开卧室门,走到床头:“少爷,这次的伤不重。”
“这么说母亲手下留情了。”苟明之偏着头,依旧提不起兴致:“她应该是觉得我这次做的算好事吧,而且她居然夸淮冬品性不错。”
他扯动嘴角:“…品性不错。”
“她从没这样夸过我。”
闻叔有些不忍,试图宽慰:“大小姐只是希望您能做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。”
苟明之磨动后槽牙,白天不痛的伤口突然开始疼痛难忍。
“可我就是个坏孩子!”他挥动手臂,扫翻床头柜上那盏刺眼的床头灯:“以后也只会是个假慈悲的大人!!”
琉璃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。
闻叔让人进来打扫干净地面。
苟明之掌心盖住自己的头,脸闷在枕头里,对自己的失控感到不满:“都出去吧。”
卧室门“吱呀”一声,彻底关上。
床头灯碎了,空荡荡的屋子黑的吓人,男孩低闷的啜泣声偶尔从枕头里传出来。
过去许久。
苟明之偏过头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那点星光,眼泪还在无声流淌,扣在头顶的掌心却动了动。
像白天被人抚摸时那样,对自己给予了安慰。
‘等会还要赶回江城的飞机呢’
江城?
一定是个好地方吧。
至少比这里好。
这里的冬天太冷了。
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很久。
苟明之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走出去,来到床头,灯也不开,借着昏暗的光线,定定地看着已经熟睡的女人。
缚宁侧着头,微微蜷缩身体,轻薄的蚕丝凉被盖至她胸口,手臂压在被子外面。
掌心却揪着被料不放,像个拼命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。
苟明之俯低身子,握住她手背,压低音量,明知故问。
“睡了吗?”
她没回答,依旧闭着双眼,呼吸声不太平稳,像是睡得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