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末将在。”
景帝目光紧盯着御林军统领,“持朕手谕,按魏卿提供的族谱和住址,将魏家上下……”
他顿了顿,然后一字一句道:“一个不漏地,给朕‘请’来。”
景帝将这个“请”字咬得很重。这已是他面对皇后痛失亲人之下,唯一能为皇后做到的。
当御林军统领接过明黄绢布退下时,魏丞相终于支撑不住,整个人瘫倒在地。
他望着御书房雕梁画栋的穹顶,恍惚间,仿佛看到十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。
一身华服的少年捧着《论语》向他请教,阳光透过窗棂,在太子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“老师,为政以德,譬如北辰……”少年清朗的声音犹在耳边。
而如今,那少年已成为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,而他这个昔日的老师,却莫名其妙的成了阶下囚。
“陛下……”
魏丞相的声音嘶哑如裂帛,“请陛下为老臣做主,老臣冤枉啊!”
景帝瞄了皇后一眼,声音骤然变得锋利如刀。
“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,丞相既是冤枉,朕相信大理寺自会还你清白。”
魏丞相如遭雷击,他终于明白为何景帝特意强调那个“请”字。
这是给皇后的体面,也是给魏家的最后尊严。
“老臣……谢陛下恩典。”
魏丞相闭了闭眼,无法再说其他,只能重重叩首,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景帝背过身去,望向窗外渐沉的夕阳。“带下去吧。”
当侍卫上前架起魏丞相时,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,忽然轻声哼起了一首童谣。
那是他当年教太子读书时,为帮助记忆而编的曲调。
景帝的背影微微一僵,但终究没有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