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加快脚步,朝着教坊司的方向疾行而去。
教坊司的鎏金牌匾在朱漆大门前泛着光。鸨母踩着木屐匆匆迎出,抹胸襦裙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,脸上堆起的笑纹里都浸着脂粉香:“哎哟,是薛少卿大驾光临!快些备茶——”话未说完,瞥见石破天腰间佩刀,笑容陡然僵住。
“大理寺查案。”薛和沾言简意赅,目光扫过回廊下瑟缩的歌姬们,“教坊司歌姬红苕,现在何处?”
鸨母攥着帕子,连忙唤来龟奴:“还不把人给薛少卿叫来!”片刻间,厅堂里跪了满地莺莺燕燕,鸨母脸色却越发黑了。
“你把她们几个叫来作甚?红苕人呢?”
龟奴额上沁出了汗:“红苕……红苕不见了……”
鸨母闻言,凤仙花染红的指甲狠狠戳在龟奴额角:“你说什么?什么时候不见的?怎么会不见了?!养你们这群废物!连个娘皮都看不住!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啊?从今天起,你们所有人,三天都不许吃饭了!”
“你们当中,最近有谁见到红苕了?”薛和沾打断鸨母的喋喋不休,朗声问道。
“前日夜里,我与她一同侍候一位郎君。”其中一位歌姬答道。
前日夜里,便是顾乐安遇害的当晚,听到这位歌姬的话,果儿与薛和沾对视一眼,微微蹙眉。
薛和沾又问:“前日之后,还有谁在何时何处见过红苕?”
半晌,堂内鸦雀无声,果儿细细打量堂中跪着的娘子们,察觉其中一人似乎欲言又止,于是举步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,轻声询问:“你昨日可曾见过红苕?”
那舞姬突然剧烈颤抖起来,满头珠翠叮当作响。
“红苕她、她不是人!她是水中精怪……”
舞姬突然抓住果儿手腕,瞪大双眼惊恐万状语无伦次道:“昨日深夜,我沐浴时,铜镜里突然出现她的脸!等我回头,房里空无一人!再看浴桶——”她突然崩溃大哭,“水面咕嘟咕嘟冒泡,她的脸就从水里浮上来,转眼又沉下去了!”
果儿闻言心中一凛,想起明水云赠她那本《控水术》,书中记载的“隐渊术”,正是能借水体隐现身形的水遁幻术。可红苕无论是年纪还是外貌,都与明水云毫无关系,她一个教坊司的罪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