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塞茨被迫抛下一千多不敌的灵魂,两千多弟兄向后方撤退,在晃晃悠悠的午后阳光下,他尚未觉得自己有撞到多么难啃的骨头,直到后方传来的汇报让他如坐针毡。
“你们看,我们数的数如假包换,那些臭黑衣的,折损了将近五千呐!~”
他的老兵们围在将军的身边,胜利赐予的畅快汪洋恣肆席卷在第二军的每个角落,但柔和的目光望着他们,“是的,这都是你们造成的,如假包换的丰碑将会记载不朽的光荣,你们的确证明了你们能以一敌三,这种骁勇正是常态,而不是弥足珍贵的。”
伯楞是含蓄的人,尽力奔跑在每一个角落,他亦疲乏,曾多次渡河冒着炮击窥探,丰美物饶的高坡河谷,他都记在心里,从渡河口的左侧,甚至还能记清楚一大片洋甘菊,但不清楚哪片瓣被溅过血。
杀戮的氛围逐渐藏匿,留下一堆莫过于悲伤都无法说出几个词的仆从。
“惆怅的人,鲜活的面容都沉浸在遥不可及的故乡里,灵魂没来得及在看……”
有些肉块都不知道是谁的灵魂曾经归属的。
围绕在伐木场身边的,乃至在后方点头看书的将军——他长了两只眼,只拿出一只半的视力来,也由不得依在篱笆旁的火炮轱辘长叹一声:
“人是多么渺小,聚齐了却很大。
“但光荣到底属于谁呢?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伯楞的耳朵比眼睛好使,更别说脑袋,他知道是谁,亦来者不拒,知道星辰还是会来的。
“还是你,嗯?查茹兰特家的小白。”
拉特利耶的疑惑都无处可放,“倘若因为我无法证实强加在我身上的罪名,那么这样的作战还有意义?”
“话不能这么说。”伯楞将他请来坐下,更没有什么一样,慵懒地连脾气也消失了,在此更像是穿着华丽衣服的农户,又帮他放好枪,就依在篱笆从左到右数第六个缝隙里。
“伤痕的确无法弥合,但贡献依然会记录在案,荣誉和过错是并存的,最重要的是切实的悔过。但如果的确没做过,那就是国王的不是,不要跟我说什么上面很好,下面执行坏了的大道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