秃突佳只能压下怒火,追上拉住绮娜细问:“公主,高王情形如何?你哭成这样,莫不是?活不久了”
“你问这些干什么?人家活得好好的!”
“就算活着,也只是强弩之末,跟他生外孙,怕是不成了,不过世子还年轻”
绮娜猛地顿下脚步,缓缓抬眸溢出厌恶:“叔叔,我的丈夫还活着。”
说完一把甩开秃突佳的手,疾步远离了他。
高欢半卧着身子,此时落了清净,才开口问道:“秃突佳说得那些军中当真在传?”
高澄微微颔首,勺起汤药轻旋,触到父亲唇边。
“不过父亲别急,我已经立下军令,严遏传谣。”
高欢别开药汤,语调埋怨:
“谣言似洪,怎能遏得住?你该早点说呀
如今四方未平,若真起了动乱子惠你又该如何应对?
明日在军中设宴,召诸贵,孤要亲自出席。”
“可父亲,您的身子不宜见风,如何使得?”
“趁孤还能站得起来无需多言,早些作人安排。”刚说完,又呛咳起来。
高澄立刻放下汤药,起身轻拍父亲后背安抚:“父亲,等喝完药,在说吧。”
待高欢用药睡下,高澄掖紧父亲被角,忽听窗外扑棱乱响,传来阵阵聒噪。
见父亲眼睫闪动,便冲出房外查看,只见七八只乌鸦,盘旋飞落在院中寒枝上。
“明月,把这些晦气东西,都给我射下来。”
斛律光开始引弓,箭镞破空,枝上寒鸦或应弦而坠,或惊啼振翅散入暮色之中。
三更,月隐星沉。
秦姝一袭夜行装束,贴墙闪过街巷,径直寻到探出韦宅的古槐树下,便解下事先备好的钩索,轻提勾甩挂入枝杆,几番拉扯后,就着绳索之力,借势攀过丈高围墙。
飘然落地后,贴柱旋身闪过巡夜护卫,继续顺着墙垣,时疾时缓开始游走探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