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面已飘满明灯,恍若银河倾泻。刘棠蹲在青石阶上点灯,火折子的光映得她眉眼如画。郭孝儒学着她的样子俯身放灯,却听\"刺啦\"一声——他的衣摆浸了水。
\"书呆子。\"刘棠边笑边拧自己裙角的水,\"学我作甚?\"她腕间的铜铃垂到水面,惊散一池灯影。
两人并肩看灯火远去。有盏特别亮的顺流而下,灯罩上隐约可见歪扭的\"棠\"字。郭孝儒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中取出个锦囊:\"给你的。\"
锦囊里是把黄杨木梳,梳齿间还嵌着晒干的兰花。刘棠翻来覆去地看,在梳背处摸到行小字——\"青丝绾君心\"。这字迹秀劲得可疑,倒像临过宋道韫的《笔阵图》。
\"我娘说\"刘棠罕见地结巴起来,\"送梳子是\"
河对岸突然炸开漫天烟火。金光银雨间,郭孝儒看见刘棠的嘴唇动了动。他想问说了什么,却被新一轮的爆竹声淹没。恍惚间有温软触感擦过手背,也不知是她的指尖,还是随风飘落的灯花。
回程时人群已散。长街上只剩零星几个收摊的小贩,满地碎纸残烛被夜风吹得打旋。刘棠提着渐暗的走马灯,忽然在巷口停下。
\"背我。\"她踢掉绣鞋,露出磨出血泡的脚后跟,\"走不动了。\"
郭孝儒蹲下身时,闻到她裙角沾染的硝烟与糖霜。刘棠比想象中轻得多,脊背隔着衣料传来细微的颤抖——这丫头明明怕高,傍晚却非要爬牌坊。
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。路过药圃时,刘棠突然指着某处:\"兰花开了。\"她说话时气息拂过郭孝儒耳垂,激得他差点踩进水坑。
学宫大门近在眼前。刘棠滑下他后背,却拽着袖子不让走。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里头是半块硬邦邦的麦芽糖。
\"分着吃。\"她掰开糖块,\"咱们这上元节的规矩,和你们咸阳不一样。\"
糖渣粘在唇角时,郭孝儒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。指尖触到柔软唇瓣的瞬间,钟楼传来三更鼓响。刘棠就着这个姿势突然前倾,在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