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偷我药材?\"郭孝儒把棉袍裹紧了些。正月里的风还带着冰碴子,刮得他鼻尖发红。
刘棠头也不抬地甩来个布包:\"谁稀罕!\"布包散开,露出几段沾着泥土的竹根——是制作灯骨最好的苦竹,需得在冻土未化时挖取。郭孝儒认出这是后山悬崖边那丛,去年他们采七叶莲时险些滑落的地方。
\"上元节要用的。\"刘棠终于直起身,腕间铜铃叮咚作响。她抹了把脸,反倒把泥痕蹭得更花,\"温瑾潼那丫头吵着要兔子灯。\"
郭孝儒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指,转身从药柜底层取出个陶罐。罐里是去年收的獾油,混着紫草根熬成的药膏。他拉过刘棠的手涂抹时,发现她掌心新添了道裂口,必是挖竹时被岩片划的。
\"疼不疼?\"他拇指按在伤口边缘。
刘棠突然抽回手:\"比战场上的箭伤差远了!\"这话说得急,倒像在掩饰什么。她三两步蹿上院墙,又回头补了句:\"未时来帮我扎灯架!\"
午后阳光正好,郭孝儒抱着竹篾推开演武场偏门时,险些被飞来的木刀削掉发冠。刘棠赤脚站在兵器架上,正教温瑾潼掷飞镖。小丫头准头不够,倒把晒药的竹匾戳出好几个窟窿。
\"孝儒哥哥!\"温瑾潼扑过来拽他袖子,\"棠姐姐说要给我做会转的走马灯!\"
郭孝儒看着满地狼藉苦笑。刘棠已跳下来收拾残局,她腰间别着的短刀柄上缠着红绳——正是去年重阳他编的那条,如今已被摩挲得发亮。
三人坐在银杏树下开工。刘棠劈竹的手法干脆利落,刀刃沿着竹节纹理游走,削出的篾条薄如蝉翼。郭孝儒接过青篾在火上微烤,趁热弯成圆弧。温瑾潼负责糊棉纸,却把浆糊抹得到处都是。
\"走马灯要转起来,得用这个。\"刘棠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铜制机括,精巧的齿轮在阳光下泛着古旧光泽。郭孝儒认出这是她娘留下的遗物,往常连碰都不让人碰。
他们合力扎了个三尺高的六角宫灯。刘棠用茜草汁在绢面上画了六幅小像:采药的郭孝儒、练刀的她自己、偷吃糕点的温瑾潼最妙的是灯顶的转轮,铜机括带动画影流转,活像一出皮影戏。
\"还差最后一步。\"刘棠神秘兮兮地摸出个小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