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行摇头,“输棋无妨,最怕输人又输阵。”
棋局展开,黑白交错,落子声星星点点。
独孤行边下边问:“这次剑敦山会开战吗?”
陈天星呵呵一笑,报出“三三”的位置:“怕了?”
独孤行拈起白子,替陈天星落在三行三列,摇头道:“不是怕。我只是担心,剑敦山不会像凌山城那样,尸横遍野吧?”
陈天星淡然道:“难讲。大骊既已出兵,便不是谈判的路数。这事,怕是善不了。兵戈一起,哪有不死人?剑敦山若硬抗,血流成河也不稀奇。”
独孤行低头,落下一子,沉声道:“若你是我,你会怎么做?”
陈天星毫不犹豫:“合道。”
独孤行苦笑:“除了合道呢?”
陈天星冷哼:“那我不会去救人。”
独孤行一愣,追问:“为啥?”
陈天星慢悠悠道:“独书那小乞丐,与你无恩无义,救他何用?青纾虽是白纾月的妹妹,可你与白纾月不过契约之交,她为仆,你为主,为她妹冒死犯险,不值当。小子,凡事权衡利弊,量力而行,值不值得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独孤行沉默,盯着棋盘,手指在黑子上停了许久。篝火噼啪作响,夜风吹过,带来远处山林的清香。他想起白纾月挡剑的瞬间,心里有些不舒服,低声道:“可若不救,我过不了自己这关。”
陈天星嗤笑:“妇人之仁。所谓的江湖路,讲的是快意恩仇,不是当烂好人。你跟了陈尘这么久,难道还不明白?凌山城朱玲那件事,你就应该想清楚了。有些人死了便死了,其实这没什么。”
独孤行没接话,落下一子,棋盘上黑子连成一气,隐隐占优,但对于陈天星来说,这不过是上了他的套罢了。
独孤行抬头看向夜空,喃喃道:“若人人都只顾自己,这世道还有什么意思?”
陈天星沉默片刻,忽然笑道:“臭小子,小小年纪,倒有几分侠气。可惜,侠气这东西,填不饱肚子,也挡不住刀剑。救人先救己,无己难度人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。”
独孤行没吭声,拈起白子,继续下棋。棋局开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