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34；琮哥！&34；刘家老二刘建设蹬着凤凰牌自行车冲进来，车筐里摞着三个铁皮账本，&34；这个月流水出来了！&34；他膝盖顶着脱漆的朱红门框，把账本拍在何雨琮面前，&34；您瞅瞅，光真空包装礼盒就回本了！&34；
何雨琮没抬头，耳朵却支棱着听动静。东厢房窗帘簌簌响了两声——那是许大茂媳妇在偷听。自打&34；琮记&34；粽子铺开业，这院里就没消停过。
&34；急什么？&34；刘老大刘志国端着搪瓷缸子过来，缸底磕在门墩上&34；当啷&34；一声，&34；先说正事儿。西单商场那边要追加五百盒枣泥粽……&34；
&34；等等。&34；何雨琮突然站起来，竹篾筐里的粽叶簌簌滑落。他盯着刘志国沾着白糖渍的袖口，&34；王德发那边有动静了？&34；
刘建设从兜里摸出半截铅笔，在账本背面画了个歪扭的算盘：&34；今儿早我去隆福寺上货，看见&39；五味斋&39；门口支起三口大铁锅。那老王八蛋让伙计当街煮粽子，见人就给塞半个——这他妈是冲咱们来的！&34；
&34；买十赠一。&34；何雨琮突然冒出一句。
&34；啊？&34；刘志国把搪瓷缸子墩在砖地上，&34；琮哥你糊涂了？他们白送咱们跟着送？这他妈得亏……&34；
&34；亏？&34；何雨琮弯腰捡起粽叶，指节敲了敲铁皮账本，&34；上月库存的竹筒粽还剩多少？&34；
刘建设翻着账本：&34；三百二十七个，包装有点受潮……&34；
&34；改赠品。&34；何雨琮把粽叶叠成个三角，&34；买礼盒装送竹筒粽。告诉柜台姑娘，赠完为止。&34；
刘志国急得直转圈：&34；琮哥！竹筒粽成本三毛六，礼盒装才挣五毛钱……&34；
&34；账不是这么算的。&34；何雨琮突然笑起来，眼角细纹里闪着精光，&34；老掌柜的账本，该让他们见见血了。&34；他抬头望着屋檐下新挂的&34；琮记&34；招牌，铁片在风里叮当响，&34；建设，你骑上二八大杠去趟东城，找印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