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腿本就不利索,如今又背着压人的沉默,走得更慢。
徐秀芬在一旁跟着,脸色难看,几次想开口,都憋着一股气说不出来。
终于走到筒子楼门口,徐秀芬一下坐到门槛上,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咬着牙骂道:“她一个贱丫头,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?当初要不是我们家……哼,她能有今天?”
“别说了。”魏长冬低声。
“怎么不能说?她今天那副嘴脸,还当着那么多人说我是狗,她凭什么!”
“她确实不需要再看我们脸色了。”
魏长冬眼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挫败:“你刚才也看见了,她现在是姜家供菜合作社的头,整个市场都围着她转,我们还想卖酱?做梦。”
“你现在是越来越没出息了!腿断了,人也废了!”
徐秀芬怒极,直接把一瓶没卖出去的辣酱摔在地上:“当初你要是听我的,别娶这个贱人,别给她们家扶贫,她能混到这个程度?你看现在,她一个人在市场上风风光光的,咱们呢?”
碎裂的玻璃瓶滚了两圈,辣油溅了一地,空气里立刻弥漫出辛辣的香味。
魏长冬怔怔看着那堆破碎辣酱,忽然觉得那就是自己这半辈子的写照,红得短暂,破得彻底。
他一言不发地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玻璃碴,手指一碰,鲜血立刻冒出来。
徐秀芬吓了一跳,“哎哟你干嘛呢?疯啦?”
“没疯。”
魏长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,眼睛却红了:“妈,你知道吗?她刚才看我那一眼,就跟看地上的脏水一样。”
“你还惦记她?”徐秀芬语气骤然拔高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魏长冬笑了笑,那笑比哭还难看:“我只记得以前她总是早起煮粥,晚上给我烫脚,冬天搓被窝,我那时候不觉得这些有什么,现在回头一想,好像只有她是真的对我好过。”
“你……”徐秀芬气得说不出话。
“妈。”
他忽然抬头:“咱别再去市场卖了,没人会买,咱把剩下的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