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现在,那些脸色,都成了笑话。
车里一片安静。
纪委的人不说话,他也不敢多问。
直到审讯室的铁门砰地关上,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。
桌上摆着一份文件,第一页便是他在前年批下的一笔设备采购费,款项数额异常,涉及第三方供应商,而那供应商正是他旧友名下的公司。
赵处长脸色变了,眼皮直跳。
他下意识地想否认,但手指还没抬起,第二页就被扔在了他面前,是他个人账户近三年的资金流动记录。
“赵同志,请您如实说明,这些资金是如何流入您个人账户的。”
调查员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锤。
赵处长舌头僵在口腔里,怎么也说不出个顺理成章的解释。
他知道,事情全都穿帮了。
当年他为了让朋友的公司拿下那批设备转让,不仅绕开了正规审核,还动用了自己在内部的几条旧线,走了后门,又从中收了好处费。
起初他也担心会出事,但后来没人追究,他反而习惯了。
每次妻子问:“咱们这钱干净吗?”
他都能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能让咱家倒?”
然而现在,他连自己都不信了。
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悬崖边上,一个趔趄,再想回头已来不及。
那天下午,他签下了调离决定,交出了所有研究院的项目权限和材料密钥。
纪委在他家搜出三张未登记的邮储存折,以及一堆收礼记录和礼品清单,还有赵夫人藏在梳妆台夹层里的外汇券和港币。
此事震动整个研究院。
院长接到报告时,半晌没说话,只端着茶盏站在窗前,怒声说:“这颗毒瘤,早就该清了!好在霍衍同志多留个心眼,让我去查查赵天平,果然没查错!”
……
赵夫人知道赵处长出事的时候,是傍晚五点。
她刚从城北回到家,手里拎着一只褐色藤篮,里面是她专门从熟人家带回来的外国货化妆品,还有一截她亲自挑的绢纱料子,准备改天让裁缝做成新旗袍。
她正一边哼着曲子一边脱鞋,就听见院子里有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