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一出口,他自己也泄了气。半小时前的情景还在脑海里打转,本要审讯从医院带回来的范统的他,突然得知k先生也就是张恪的尸体从停尸间离奇失踪的消息,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,砸得他脑袋嗡嗡作响。
紧接着局长王刚又神色慌张地跑来,只扔下一句“带队去废弃工厂”便又匆匆离去。此刻眼前这堪比战场的惨烈景象,让他满心都是未解的疑惑,各种猜测在脑海中不断盘旋。
人群中,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僵在原地。周舒桐握着电筒的手指节发白,光束在地面晃出凌乱的光圈。她望着巨石后那张熟悉的苍白面孔,握着电筒的手指节下意识的发力,光束在地面晃出凌乱的光圈。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,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张老头怀里昏迷的李富贵,青紫的唇角还凝着黑血,染血的睫毛随着夜风轻颤,像振翅欲坠的蝶。那微弱的颤动,让周舒桐的心也跟着一颤,仿佛那不是睫毛在动,而是她的心在颤抖。
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消毒水与硝烟混杂的气味突然变得尖锐。昨夜病房中的场景如利刃割开记忆,李富贵冷硬的侧脸浸在有些昏黄的光晕里,那句“只是这个案子很危险……”还历历在目。她颤抖着咽下那没说出口的话,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,此刻都化作了担忧与恐惧。
此刻看着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张老头臂弯里,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比爆炸的硝烟更呛人。
被拒绝时的难堪像带刺的藤蔓,在心底疯狂生长;目睹生死的恐惧却如冰水,顺着脊椎浇下。
最痛的是那近乎自虐的钝感——她曾小心翼翼捧着玫瑰递向光明,如今却只能看着花瓣被碾进泥里,混合着血污碎成齑粉。那些曾经美好的幻想,在这一刻都被现实无情地击碎。
电筒的光斑突然剧烈晃动,她猛地别开眼,却又不受控地瞥向他染血的衬衫领口。她恍惚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一声哽咽,慌忙转身时,后腰撞在卡车车厢上的钝痛,都比不上心脏被回忆反复碾过的撕裂感。那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,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