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天冷了,圣躬金贵啊!”黄俨拿了一件大氅悄悄进来,给永乐披在身上,又蹑手蹑脚出去,那金钟般的声音似是比大氅还温暖。黄俨进来,永乐毫无察觉,直到说话, 才拉回了自己烦乱的思绪。黄俨静悄悄地来去,倒让他有了主意,着人暗访,查个水落石出,孰是孰非,一目了然。
这是一个事涉皇家隐秘的大事,就像当年选择的郑和,在遣人的事情上由不得他不慎 重。搁以往,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侦缉的事交给锦衣卫,让纪纲去办。但近两年,他发现纪纲再不像以前那样贴心了,支支吾吾不说,还有一些奏纪纲惑乱纲纪的折子,他虽不全信, 但心中已结了疙瘩。内阁的大臣也不是不可信,让他们做这事,怕是做不来。黄俨倒是贴心,做事也细密,但他一直和汉、赵二府走得近,让他去办,难说秉公持之。叫谁去办呢, 踌躇间,眼前浮出了一个人,小太监马云,永乐初年入宫,一直在武英殿做事,从里到外透着机灵,人也规矩,最近刚任了司礼监少监。
永乐着人把马云找来,屏退左右,一一交代清楚。命他只带两三个生脸、激灵的小内侍办差,严守秘密,只对皇帝一人负责。
打发走马云,永乐在殿中踱步。他清楚地知道,他在严苛高炽,骄纵高煦。严苛了高 炽,高炽还是和过去一样;骄纵了高煦,但高煦却离他远了,就要不认他这个父亲了。他感到孤独,亲人不亲的孤独和疏远像窗外的北风,冷冷袭来。冷静下来,他在想,风言风语汉王如何如何;对,下一步要看看,太子的辅臣怎么说汉王。
黄淮、杨溥下在狱中,金忠病着,蹇义、杨士奇很快就到了。永乐故作轻松问:“皇太子已无大碍?”
蹇义忙说:“托皇上的福,殿下已能处理公文,听张兴说,只是饮食大不如前,身子还虚些。”
杨士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