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早朝后,太祖传唤解缙到乾清宫外走走,想实实测测这位名噪一时的小青年的经 济之道。春风又绿,迎春花举着沉甸甸的枝条,金黄一片,蜂狂蝶舞,煞是诱人,但映在 阳光下,刺的人睁不开眼睛。刚处理完坐盗官粮的户部侍郎郭桓案,又杀了万余痛恨的贪官, 看上去,皇上的心情特别好。解缙看在眼里,虽因手足无措而小心翼翼,却也轻松了一些。
“解缙,你父解开六十岁生你,也算是老年又得一子,”看出了小小庶吉士的紧张僵硬, 皇上故意从轻松的话题谈起,“他是老儒,也是名士,洪武初年,朕曾向他和刘辰询问故 元旧事,二人备述详要,各有见地,朕欲留在翰林为官,刘辰以要为朕写什么旧元轶事而辞, 你父直言‘老朽已不堪用’,朕也不勉强,随他去了。二十年后,刘辰写了部《国初群雄 事略》,差强人意;不承想老秀才解开二子同时金榜题名,来到朕的身边,真乃天意。”
解缙小心应承着,有话想说,却又不敢,生怕哪一句说错了,就断送了这刚刚入仕的大好前程。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庖室,太祖在西室坐定,话锋突然一转,面露悲凉,看着眼前憨态可掬的解缙,言辞恳切,“朕与你义则君臣,恩犹父子,不谓不近,来朕身边 半载有余,三缄其口是何用意?朕就不明白,君臣父子间就没有知心话可说了?”
太祖重重地叹息一声,“朕的身边何时才能有一个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的人,让朕能 感受世间真情,此愿足矣!”
“请陛下恕微臣不言之罪,”解缙慌忙跪下,以头触地,皇上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, 可见这闲谈的话题并不轻松,他解缙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,不要说皇上降罪,就是这 份恩犹父子的真情他也承受不起。
他原本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,来朝廷供职后的所闻所见与自己原来的设想不敢说大 有径庭怕也是十事九不张,可主事、郎中、侍郎、尚书,一层又一层,玲珑宝塔一样,他 的头上一大堆官衔高的人呢,哪有一个才入流的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