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崇文是个体面人,从来都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。
她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,记忆中的家主永远端坐高堂,连训斥庶女时都不曾抬眼。此刻他散乱的发髻垂落霜丝,后颈处还沾着嫡母咳疾发作时溅上的药渍。
可现在
“父亲”她故意让这称呼裹着泣音,“祠堂供着的《姚氏家训》说,苛待子嗣当受三十寒铁鞭——”
“可那毕竟是这孩子的生母。”螺丝打断姚夭的话语,她能察觉到这孩子在紧张也在害怕。
她生母的确苛待她不假,但她对生母仍然抱有感情。
“你到底是家主,这罪责,你便一道担了去。”
姚崇文脊背肉眼可见地僵住,姚夭漫无目的地数着地面地裂痕,直到听见父亲哑着嗓子应道:“该罚。”
他喉结滚动,余光瞥见嫡女雪儿捧着家法藤条踉跄奔来,“但求尊者垂怜姚家百余口无辜妇孺!”
姚家主解下墨玉冠递给侍从的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接下来要受刑的是旁人。
第一鞭抽裂锦袍,姚夭数着空中飞溅的血珠,十七滴,正好是十七鞭。
寒铁鞭不仅伤身,更在鞭魂,饶是元婴后期,结结实实挨上三十鞭子,没个三年五载也好不利索。
怀中小姑娘的泪滴在她手背凝成冰珠,姚夭怔怔望着父亲轰然跪倒的双膝,没由来的感到心痛。
“怎么?你心疼了?”
“嗯。”少女没有犹豫,“不管怎么说,他也是我的父亲。”
虽然给予她的关爱不多但至少,姚崇文的的确确是一个好家主。
姚崇文染血的里衣贴在背上,喘息间呵出团团白雾。他转向姚夭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,却在触及女儿眼神时却忽然怔住,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算了,今天就到这里吧,这孩子同我有缘,我便带她去了。”螺丝抱着姚夭踏空而起,霜雾在她们脚下结成冰莲,“至于你”
她瞥向冷汗涔涔的姚崇文,\"倒还算个称职的家主。\"
“恭送前辈!”
后背血淋淋的姚崇文艰难站起,领着身后的一众长老杂役作揖恭送。
姚夭最后望了一眼庭院。
嫡姐瘫坐在春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