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如此奉承,按理说皇上该说一两句以示安抚。
陆行简却连半个眼神都不给她,反而看向门外远处等候的官员问:
“做什么的?”
孟岳小心翼翼回话:
“是新任命的户部右侍郎韩鼎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彩过来叩陛谢恩。”
陆行简抬了抬眼皮,把两人叫到跟前,淡声问:
“两位爱卿都是柳内相的同乡?”
空气瞬间冷了几分。
两位官员,一个七旬左右,满面沧桑愁苦。
一个五旬左右,脸色白皙,身材修长俊美,须眉浓密,精神焕发。
年迈愁苦的韩鼎被冷汗打湿后背。
如今柳溍拉帮结派,党同伐异,在朝中四处安插爪牙亲信,是人尽皆知的事。
可皇上把这话问出口,未必没有问责的意思。
户部右侍郎是户部第三把手,从二品的大员。
只比韩福这样的能臣低了一级。
韩鼎任闲职多年,却因为柳溍的裙带关系得以升任户部右侍郎,多少有点心虚惭愧。
韩鼎跌倒在地叩拜,声音苍老悲怆:
“老臣韩鼎是陕西庆阳人,与柳内相确为同乡。”
韩鼎出身贫苦,年轻是是个愤青,因为大放厥词得罪权贵,被贬南京通政司任闲职多年。
得亏柳内相以同乡举荐,才得以升官。
他本来还犹豫,要不要违背气节,投靠自己年轻时唾骂过的宦官阉党。
儿孙却极力奉劝他要懂得识时务,投靠柳溍。
还说气节有个屁用,难不成一辈子坐冷板凳,儿孙连过冬的皮袄都置办不起。
投靠柳内相不仅能升官发财,还能荫恩子孙,何乐而不为?
气节能换来饱饭还是棉衣?
几十年的清苦日子,早就磨平了韩鼎昔日的锐气和棱角,动摇了当初的信念。
苏阁老那样的清正名臣,也只落得个被迫致仕的结局。
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臣,又有什么气节好坚持的呢?
韩鼎好容易说服自己来接受这个任命,踏出投靠柳溍的坚实一步。
却没想到,年纪轻轻的皇帝心如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