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漆在烛火上慢慢融化,滴落在信封封口处,林宛瑜将苏府的印鉴重重按下,红痕如血。
嬷嬷看着她,欲言又止。
“夫人,或许只是个梦……”
林宛瑜深吸一口气,“我这心里总是不安。”
她望向窗外,天色渐亮,晨雾却未散。
嬷嬷看着林宛瑜脸上的怅然,暗叹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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卯时的临安城笼罩着一层薄雾,范府翠竹院落,竹叶上挂着晨露。
柳清漪倚在湘妃竹榻上,素色织锦襦裙的褶皱垂落满地,腕间羊脂玉镯碰着瓷盏发出轻响——茶已凉透,她却连半口都未饮下。
铜镜前,如意正将靛青绸带绾成流云髻,指尖触到主子冰凉的耳垂时,心里—咯噔”一跳。
往常这时候,夫人会挑选发簪的样式,今日却盯着窗外枯枝上的麻雀出神,眉间凝着团散不开的阴云。
“夫人,何事忧心?”如意特意将鎏金步摇簪得格外轻巧,铜镜里映出柳清漪苍白的侧脸。
胭脂盒里的朱砂红得刺目,却衬得那双眼睛越发没了神采。
柳清漪望着镜中晃动的钗影,突然伸手按住如意的手腕。
铜盆里的温水腾起白雾,将她的倒影晕染得支离破碎:“我也说不清楚……”
话音未落,院外传来竹扫帚扫过青石板的声响,惊得她浑身一颤,“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。”
晨光穿过雕花窗棂,在她裙裾上投下菱形光斑。
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的缠枝纹,忽然转头:“如意,你最近留意一下京城那边的信件,一有消息,速速送来。”
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走,惊落竹枝上的露珠。
柳清漪望着空荡荡的枝桠,心绪更加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