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个女人,又是个新婚第一日就没了丈夫的女人,我走不出这片山,甚至走不出这片村子,我不过是想有个孩子傍身,这也有错吗?”
季娘子理直气壮,甚至像是早就打算好了,当初就是故意要借那书生的种,给自己留个孩子一般:
“管他爹是哪个,从我肚子拖生出来的,那就是我唯一的孩子,往后这孩子也会随着我姓季,我才懒得去找他爹是谁……”
这样一番话说出口,不可谓不惊世骇俗。
这世道,哪儿有没父亲,却有母亲的孩子不遭人戳脊梁骨的呢?
所有人都在劝她趁早打掉这个孩子,哄着她万一以后那些修河堤的男人们回来、她不好交代,可季娘子一意孤行,非得要留下这个自己的血脉。
时间一晃,十五年就过去了,季娘子的孩子叫季有田,也已经长到了快七岁。
这一切,都是齐玉璇听每天早上洗衣裳的妇人们说的。
那日他们跌落悬崖,她被齐隽护了半路,身上的伤只是瞧着吓人,实则内脏骨头都没有伤到,皮外伤休养了几日,就可以下床了。
可齐隽那日醒来后没多久,为了照顾她又往外去走了好一会儿,失血过多,又有旧伤,高热之下险些没挺过去,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。
齐玉璇就在照顾齐隽。
他这几日半梦半醒地,一会儿满头大汗眉头紧锁,陷入了梦魇;一会儿又发热呓语,神志不清。
齐玉璇每天给他喂水喂粥擦拭脸颊和手心,季娘子的儿子季有田就帮忙处理伤口、带人去如厕。
这么相安无事了几日,季娘子就赶人了。
她抱臂站在门口,目光颇为挑剔地盯着齐玉璇那张脸,语气有几分刻薄:
“你们两个这长得人模狗样的,没想到在我这儿住了好些天了,光是粮食都被你们吃了不下十斤!也不说给银子。”
“我每天煮的可都是上好的新米新面,外头得卖十来文一斗的,加上我对你们俩的救命之恩,少说也得值个一百两银子吧!”
“别想着吃白食,小心我去报官,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齐玉璇倒是希望人去报官,可她这段时间也打听到了,最近的县衙距离这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