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随他去!”
宁安侯黑着脸走进内室,他明日还要上早朝,可没心情操心这臭小子的风情月思!
……
那厢,庭兰居的水井,银钩似的月牙碎在水面晃了晃。
谢凌始终未歇下,窗后的油灯未曾吹灭。
许久,他搁下笔,披了件月白单衣,走到庭院。
门边的侍卫跪了下去。
“主子,沈世子在树上窝了三个时辰。”
“嗯。”
谢凌:“表姑娘那边呢?”
侍卫依然长跪,“表姑娘屋里的烛火早在一更的时候便灭了。”
近来表姑娘睡得早,起的也早。
“由他在树上候着吧。”
谢凌眼神淡漠,没什么情绪。
毕竟是个只会逞一时意气的少年,只要吃了些苦,便会知难而退了,何况他明日便要行军,沈景钰总不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。
何况今夜滴水能成冰,只是出来没多久,谢凌的手指便冻得发红,嘴唇泛白。
相信过不了多久,沈景钰便会离开了。
谢凌不疑有它,回屋歇下。
……
夜幕渐渐由墨色变为浅蓝,第一缕晨光即将洇开细缝。
沈景钰在歪脖子树上僵持了一夜,蜷在树杈间的指尖也冻得发紫,身体早已筋骨疲惫酸疼。
他竟不小心,便从树上跌落了下去。
地面传来结实的声响。
砚清变了脸色:“世子!”
沈景钰即使极为克制,还是从喉间闷哼出了一声,指尖深深抠进砖缝。
转眼间,在附近监视他的谢家侍卫将他合围。
领头侍卫抱拳,“请世子回侯府!”
砚清唰地一声抽出佩剑。
沈景钰撑着地面起身。
为首侍卫再度低首,“请世子莫要为难卑职。”
沈景钰站稳,眼底的火也彻底熄灭了。
他按着胳膊,瞥了眼砚清。
“砚清,收剑。”
既然被人发现了,他定然不能闹事,否则便给凝凝带来不好的名声。
不用他们请,他自己会走。
沈景钰没犹豫,便抬步向大路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