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。”绘里世慢慢地说,向他礼貌地鞠了一躬,“打扰您了。”
因为全尸都没有留下,所以相叶澪当时才会坚持立刻火化吗?也正因如此,她和爷爷奶奶的关系才会恶化到葬礼时的那种程度?
绘里世还记得当时两个老人的冷淡和相叶澪的沉默,现在他们住在神奈川的乡下,她并不想去打扰他们。
所以最后只剩下了相叶澪,可她也不会回答她。
结束了一天的拜访,她回到家中,和准备下班的护工告别后在满室寂静中倚着鞋柜慢慢滑坐到地上,疲惫地吐出了一口气。
被防盗窗割碎的夕阳照进狭小的厨房里,她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晚饭。再怎么精心照顾,病人的身体状态也不可能和正常人无异,绘里世伸手,抚上妈妈形容枯槁苍白的面容,她只是静静地回望她,又或者其实根本没有在看她,瞳仁一如通透而冰冷的玻璃珠子。
翌日。
早早醒来的她今天依然请了假,梳洗后对着镜子扎起头发,看天色不好,往包里塞了把折叠伞,在去往墓园的路上买了束花。
相叶透的忌日才过去不久,来探望他的人放在碑前的花束还没有彻底枯萎凋敝,绘里世略略整理了一下,把自己带来的那一束也放在了其中。
柏木森森,垂下的枝条密密匝匝地荫蔽着光润的大理石墓碑,并没有让遗像中那张相较“死亡”这一概念显得过分年轻的面容被雨水浸湿,黑白相片里的青年唇角微微上扬,神情柔和,眼神温润明亮。
她索性丢开了伞,默默与他对视。
“……您到底遭受了什么?”如丝如缕的雨幕就像她此时纷乱得打成一团死结的思绪,她把头抵在冷硬的石碑上,仿佛依旧在和他玩曾经额头相抵的游戏,低声呢喃道,“如果这世间真的有魂灵,那拜托您,告诉我该怎么做吧。”
无人回应,只有裹挟冰凉雨丝的微风拂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