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像绣云一样,将真心全盘托付给一个男人。也不会痴傻到如话本子里写的那样,能为所谓的情爱全身心交托给对方
“婉儿说笑了。”
孟姝垂眸望着茶盏中浮沉的茶叶,“这深宫里,凡事都浸着诸多算计。即便真有一二分情意,也不过像这盏茶,看着滚烫,凉起来却比什么都快。”
纯妃心头蓦地一窒,这话说得可不正是曾经的她,她便曾是个动了真心的痴人。
“是我糊涂了,咱们这样的人,原就不该想这些。”
纯妃苦笑着摇头,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,末了又补了一句:“我还得多跟你学。”
孟姝闻言忍俊不禁,说道:“婉儿该跟我学的可不是逢场作戏的把式。”
她声音压低了几分,“只当皇上是个顶尊贵的管事,咱们不过是在他手底下当差的,该奉承时奉承,该讨好时讨好,谁若把真心赔进去,那才叫呆傻?这话夫人先前便提点劝告过不止一次”
两人絮絮说了会子体己话,临别时纯妃好笑道:“这般晚来,本是想宽慰你,没想到最后倒成了我向你取经了。”
梦竹几个一头雾水,不过见主子们心情颇好,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。
孟姝让绿柳去取了些岁寒三友茶送给纯妃。绿柳这回格外用心,用了上好的绀碧纸仔细包好,又唤夏儿一同将纯妃送回宫去。
孟姝晋封后的头三日,皇后遣了杏雨带着滋补药材先行探望,随后往来灵粹宫道贺的嫔妃便一窝蜂似得来了。
曲才人携着一对羊脂玉镯,杨御女捧着红色缎绣百子图帐,都是挑了又挑的贺礼。两人说了些吉祥话,一盏茶未尽便识趣地告退。
齐昭容还在月中,宋婕妤体恤,俱都遣了贴身宫女送来贺仪,连面都未露。
沈婕妤上回动了胎气,又被纯妃好一顿敲打,这几日都在淑景殿闭门不出,不过也遣月环送上了一套官窑茶具。
像荣美人、云宝林这般自诩与孟姝交好的,一来便要坐上大半日。每每掐着皇上下朝的时辰,总要寻些由头多留片刻,好与皇上说上几句话才肯离开 。
如此两三回,连纯妃都替孟姝觉得疲于应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