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雀五岁踩坏贵客订制的陶俑,他笑呵呵重捏;
七岁打翻整窑陶瓦,他摸着她的头说\"碎碎平安\";
还差两年才及笄的她张牙舞爪示意着要学男子盘发,老陶匠竟真笨手笨脚给她绾了个歪歪扭扭的髻。
街坊都说这丫头迟早被惯坏,可每当这时,人们总看见老陶匠默默摩挲着亡妻留下的那只银镯子。
而小雀却也没有像邻居说得那样被宠坏,天生对制陶感兴趣的她,虽然二八未至,却已经是远近有名的好手。
于是,街坊们便又改了口,夸赞老陶匠教女有方,日后定是个好陶匠。
似乎,若是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,小雀会像北城所有匠户女儿那样,在陶土清香与父亲宽厚的背影间长大。
春日采槐花时阿耶会托着她够最高的枝桠,冬至第一场雪必定有双塞了棉絮的新鞋等着。
待到及笄之年,老陶匠定要挑个手掌粗粝的后生,那汉子须得先对着亡妻灵位磕三个响头,才配接过那只传家的银镯子。
但,命运对小雀却似乎不太眷顾。
她发不出声。
或许是因为出生时稳婆的不当操作,又或是天生便是如此。
但实情如何,已经无从考究。
因此,她从小便在【哑丫头】、【哑巴】的嘲弄声度过。
这个时代,对残疾人不友善。
幸好,小雀还有疼爱她的阿耶。
阿耶是个陶匠,会给小雀捏很多好看的动物,还会捏发声的泥哨!
黄泥捏的麻雀腹中藏着芦苇簧片,只要灌进风就能啼啭。
【试试】
老陶匠把那只雀形陶哨塞给了踮脚趴在作坊窗台的女儿,满是期待。
犹豫再三,小雀将陶哨小心翼翼地搁在唇边。
【啾啾!啾啾!】
当一声声稚嫩的声音从小雀唇间溢出,老陶匠的世界便有了颜色。
【我们小雀比画眉鸟还灵巧哩!】
所以,小雀虽然没什么朋友,但有阿耶在,就已足够开心。
是个小哑女又如何,有阿耶在,就什么都不怕!
可惜,麻绳专挑细处断,厄运专找苦命人。
在乱世,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