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经纬眯起眼,警惕道:“你谁呀?之前晚上衙议怎么没见过你?”
长髯男子拱手道:“卑职是户房的吴文,字册庵。前几日染了风寒,已跟主簿大人告过假。”
“吴册庵……”张经纬突然拍案而起,“刚刚你话里是什么意思?”
吴文直视张经纬,毫不畏惧道:“意思是大人刚出仕要懂得节俭,莫要像以前那样挥霍!”
“我以前是哪样的?”张经纬慢慢站起身。
吴文从袖中掏出本泛黄的账册:“动用军行之资,豢养难民。去年冬赈,大人私设粥棚,散钱百万。但无一例外,都无朝廷批文。”
张经纬突然笑了,讽刺道:“"豢养"这个词,用得不是那么的标准啊。”
赵培新急忙道:“大人,吴胥长说话向来如此。”
张经纬打量对方,若有所思道:“说话这么难听,萧可为还一直用着你。说明你确实是个干吏。”
吴文整了整衣领:“干吏取决于民生,并不取决于大人之口。”
“你这个人!”赵培新责备道,“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呢?”
张经纬对着赵培新厉喝道:“你闭嘴!”转而对吴文有几分玩味的问道:“吴胥长,你作为户房胥长,可知道今年这春税为什么会缴上来?”
吴文取出户部文书:“大人,云州免税,可没说高阳也免税。”
“荒谬!”张经纬甩了一下袖子,“高阳县难道不在云州界内吗?”
吴文解释道:“凡灾祸之年,千里无人烟。朝廷惯例会将其他郡州的辖县划去荒州。天朝百年以来都是如此。”
张经纬震惊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高阳很有可能会被划去武州?”
“但也只是可能,”吴文谨慎道,“卑职收粮为的只是交差。其他猜想皆是泡沫。”
张经纬踱到窗前,忧心道:“可这税收,就不会有苛捐杂税之嫌?”
“粮在仓里,”吴文坚定道,“上官追问,一切都有交代。”
张经纬无奈道:“可檄文已经发出去了,也不好再往回收,你说是吧?”
吴文突然跪下,从靴筒抽出卷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