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曾经只会躲在她身后撒娇、让她牵肠挂肚的儿子,就这样决绝地离开,仿佛要将过去的一切彻底斩断。
秦淮茹失魂落魄地跟着狱警往外走,贾张氏在后面依旧骂骂咧咧,声音尖利刻薄,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:“小畜生!真是个小畜生!被关傻了!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!什么妈妈卖批的小偷,放他娘的屁!老娘撕烂他们的嘴!那黄智超也不是好东西,等着,早晚遭报应!”
秦淮茹充耳不闻,脚步虚浮,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棒梗那句带着血泪的控诉——“妈妈卖批的小偷”。
那不仅仅是同牢房犯人的恶意中伤,更像是一把淬剧毒的匕首,精准无比地刺穿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护的、作为母亲的最后一点体面和自以为是的尊严。
她以为自己为这个家付出的是血汗,是委屈求全,但在外人眼里,甚至在自己儿子心里,竟然是如此不堪入目、令人作呕的形象?
寒风吹在脸上,像无数细小的刀子在刮,让她裸露的皮肤阵阵刺痛。
她猛地停下脚步。贾张氏没留意,一头撞到她背上,不满地嚷嚷:“你发什么呆啊?还不快走!这晦气的地方,多待一秒钟都嫌脏老娘的鞋!”
秦淮茹没有回头,而是平静的道:“妈,您先回去吧。我还有点事。”
“我……”贾张氏还想说什么,但当她对上秦淮茹那双空洞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疯狂决绝的眼睛时,不知怎地,后半截话硬生生咽回去,只是嘟囔着“那你快点回来,别在外面瞎晃荡”,便自己缩着脖子,骂骂咧咧地先走。
秦淮茹站在原地,看着婆婆臃肿而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