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浩抬头望天,已是半夜。“无妨,慢慢再做计较,今日大家都乏了,且先歇息。”
众人点头应承,便各自散了。
洪浩回到房中,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。自己离开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,不二门已成邪魔歪道,一切便恍若隔世,人生无常实在难讲。
蓦然间,那则禅偈如秋叶拂过心潭——初见山是山,水是水,恰似少年执剑踏歌行,眼中万物皆有定形;再观山非山,水非水,恰如中年执卷叩苍穹,方知天地本无绝对经纬;终悟山仍是山,水仍是水,却已非彼山彼水,恰似暮年执箸笑浮生,方知万象皆在有无相生间流转。
行至人生半途,忽觉昔日所执之理,皆如沙上筑塔。
曾以为的黑白分明,原是月下观碑,光影流转间,碑文已自成斑驳。
曾笃信的善恶分野,竟似雾里看花,风起时,花影早已漫过界碑。
那些被岁月风化的教条,恰似褪色的朱批,在时光的褶皱里,显露出更为深邃的留白。
洪浩至此方知,大娘之智不在论道,而在破执。
是非本如晨露,对错原似流云,善恶更似月映千江,何必执镜照影?
唯遵从本心者,方能在纷纭万象中,掬一捧清水照见天地,撷一缕清风拂去尘埃。此非消极避世,实乃参透无为之真谛——任他红尘翻涌,我自静观云起;任他世事无常,我独守心灯不灭。
“便有万难,我也要替师父完成重塑肉身。”他暗暗下了决心,“师父最喜食猪大肠炒地踏菜,元神却无法享用,便是只此一条足矣。”
总是福至心灵,他开始思忖:“这跨越时空瞬间抵达的神奇,最早我是在阿青婆婆的‘南瞻部洲地图册’所见,后来凤凰梧桐宫的传送阵也有,龙祖,暮云,我爹爹,不拘高低,总是都会这桩本事……”
“但显见阿青婆婆和龙祖的似乎更为精妙……对了,还有妖妖灵。青青草原认真讲来也是如龙祖所在处一般的小天地,只不过时辰快慢不同。”
“如此看来,妖妖灵必然有此手段,若能寻到它,求他相助,必能进出龙祖那一方小天地。”
想到此处,洪浩豁然开朗,不由得从床上一跃而起,在房间来回踱步兴奋搓手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