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叫,立刻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,连已经到洞口深处的郝大通都飞奔出来。
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,只见丘处机脸上沟壑纵横,原本因为内功精深而养成的一头乌发,肉眼可见的慢慢变白,更加让几位师弟难过的,是丘处机慢慢变的浑浊的眼睛。
“陈师弟、郝师弟、孙师妹,不必担忧,我不过是功力尽失罢了,算不得什么。”他声音沙哑,宛如沙子在互相摩擦。
“掌教师兄,为何会如此啊,我们虽然此次损失惨重,但只要有你在,我们未必不可东山再起的啊。”郝大通跪了下来,声色悲痛,他在众位师兄弟中,资质算是平平,但心肠偏软,见到此情形,已经肝肠寸断,不能自已。
“郝师弟莫哭,这是我罪有应得,之前种种,如同梦幻泡影,就在刚才,我总算是想通了,道家无为,所有的灾祸,均因痴念,所有仇恨,均因无法放下,王师弟之死,马师兄之死,都是如此,这人生啊”
他环顾左右,见几人脸上都有些迷茫,有些悲痛,苍老的脸上飒然一笑,似乎又回到年轻时,闯荡江湖,打抱不平的时候,那时的他,英姿勃发,念头通达,哪怕是遇到多大的困难,都可以从容面对。
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?
丘处机想起了自己在终南山开武林大会,对抗西域,那时的他,志得意满,总觉得武林是在自己的脚下,或许,他的变化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。
“赤条条而来,空荡荡而去,这才是圆满啊!”丘处机颤巍巍的站立起来,对着已成泪人的同门,脸上却露出豁达的笑容,“孙师妹,马师兄虽已逝去,但未来你还要继续走下去,小师叔我已拜托那耶律齐照看,你们且去找他,往后安心度日吧。”
“师兄!”几人失声,眼泪纵横,却见丘处机转身便朝外走去,头也不回,不一会儿,苍老的声音便在洞外响起。
“吾今获轻举,修行立功尔;三界尽稽首,从容紫宫里;停驾虚无中,人生若流水。”
歌谣渐消,陈处玄、郝大通和孙不二连忙赶到洞口,却见丘处机已经下山而去,慢慢消散在树丛中,从此再也不见了踪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