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可知终南山有松,名曰石中松?”
张良微微抬眸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此松立于石中,任它雷霆雨露,他自咬定苍岩。”戚夫人说着看向张良:
“先生以为如何?”
“秉持初心,道心至纯。”
戚夫人淡淡一笑:
“连先生亦存此念,不怪其松脂会凝结成琥珀,将千年前的飞虫困于其中。”
张良神色平静,双眸微垂,长睫在眼睑处落下浅浅阴影,没有开口。
“或许在先生看来,此乃道心至纯,可我却怜那小虫再不见青山新雨。”戚夫人说着转腕提起砂铫,沸水冲开蒙顶黄芽,
“妾以为,真正的道该如此茶——在滚水里沉浮,反激出满室春意。”
张良端起茶盏,浅饮一口。
“淮南子云"圣人不避世",先生看那茶烟——”戚夫人朝窗外扬袖,几缕青烟正缠住廊上飞檐,
“在茅屋竹舍是烟,在琼楼玉宇,可做通天接地的云梯。”
张良抬眸看向戚夫人,若有所思。
戚夫人却是一笑:“先生一心向道,然道家讲"无为而无不为",顺应时势,有所作为,亦为道之体现。”戚夫人说着略做停顿:
“今汉室初兴,局势未稳,皇上心怀苍生,志在以仁政治天下,此乃顺应民心之举,正是道之所在。
若先生能襄助皇上,成就太平盛世,使百姓安居乐业,不正是践行大道?”
张良微微颔首:“姑娘所言,心系苍生,立意高远,张良敬佩。”
戚夫人看一眼张良:“所谓上善若水,水者,至柔至善,遇方则方,逢圆则圆,随万物而赋形,顺势而畅流。
先生若留朝堂,恰似水之就下,既能润泽苍生,又可守其本心。
山林归隐,非求道之独途,真道者,在心而不在境也。”
张良看向戚夫人,笑意清浅:“看来姑娘此行,并非问道,而是另有深意。”
“妾之心意已道明。”戚夫人眸光微动:“先生可愿成全?”
张良抬手端起茶盏,却并未饮下,沉吟片刻,轻声说道:
“姑娘心意,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