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以后,浑身还是冻得发僵,脚也没知觉了,眉毛、睫毛、狗皮帽子上都结了一层冰霜。
她嘞停骡子,僵着身子跳下骡子。
穆常安驱着骡子过来,正要问,甜丫先摆摆手,“我没事,就是脚冻得没知觉了。
我下来走走,一会儿就有热乎气了,你走你的。”
穆常安岂能放她一个人,跟着跳下骡子,把两头骡子递给村里其余走着的人,让别人骑。
他拉过甜丫的手塞自己兜里,半抱着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。
队伍里带车厢的车一共才六辆,其余都是没车厢的板车。
六个车厢里塞满了各家的娃和老人,还有年纪稍大的妇人。
他们这些小年轻是没资格坐进去的。
就是让甜丫坐,甜丫也不好意思坐,都是年轻人,她不好搞特殊,再说多走动走动也能锻炼身体。
她这具身子经过几个月的历练,已经比以前强多了,但是还是没法和穆常安比。
再说,提前适应适应冬天的气候挺好的。
半个时辰以后,斜前方出现一片黑呼呼的林子,石田生回头喊,“穿过林子就到上船的地方了,大家伙再忍忍。”
一听快到了,大家伙看到了希望,车队的速度快了几分。
大雪天,月亮压根没露头,莹莹白雪反射出森森寒光,细长的白蒲杆子在寒风里肆意摇曳。
在雪地上投射出重重暗影,暗影摇摆犹如一张张吞人的巨口。
但是这会儿却没人害怕,桑家庄人犹如看到了宝贝,眼睛亮晶晶,心底热乎乎。
穿过这片白蒲荡子,他们就能坐船渡河了。
白蒲杆密密麻麻的扎在雪地里,牲口和车都不好通行。
各家的镰刀又要上岗了,穆常安招呼一声,带着十几个年轻汉子在前面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