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由于得罪不起军中大老爷,所以,姐姐回来的第二天,爹娘便带着我们寻机逃跑。就在我们逃出城后,爹娘和琴师,被追上来的军汉所杀,姐姐被掳。混乱中,我拖着弟弟跳进道旁的草丛中,才得以逃生。”
“因为没有大人在身边,自那天起,我便扮了男装带着弟弟,沿着官道一路前行。一年前,逃到了桂林府,但是,没有路引,根本进不了桂林城,只能在城外的坟山上捱了几日。也就是在坟山外,捡到了被人丢弃,差点被野狗叼走的妹妹。”
“最后,我们在新宁州城外,落下了脚,直至见到你们。”
不知道,是在小戏班长大,还是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,张新月一番话下来,倒也条理清晰,没有废话。
说完之后,一片沉寂,在场的人,没一个说话。
吴立峰继续喝他的酒,因为眼前的一切,本就与他毫无关系,张新月所说,他全当是听了个故事。
韦阿昌倒是听了个真切,可是,一辈子只在大山里转悠的他,连州城都没去过几次,张新月口中荆州、岳阳、桂林等地名,早就把他弄得稀里糊涂。
有趣的是,沈南秋从最开始的满含敌意,随着张新月的述说,她脸上的表情,也由不屑(一个耕读人家的孩子,怎么可能瞧得起在戏班长大的同龄人?)到紧张,再从紧张到满怀同情,直至最后的热泪盈眶。
而所有人中,对张新月的话,感触最多的,当属许山海。
作为一个有很深共情力的人,他从张新月话中的只言片语里,联想到了许多。
他脑子里浮现了出了在冰天雪地里,两个瘦弱的身影,蹒跚而行;他仿佛看到了,两张因饥饿而蜡黄的小脸;他可以体会到,两个孩子在坟山中,被暗夜中野兽嚎叫吓到瑟瑟发抖的那种恐惧;他更无法直视,一个襁褓中的孩子,被丢弃在荒山野岭之中。
没有言语,许山海起身,拉着沈南秋的衣袖,走到一旁,轻声的问道:“她们姐弟三人的遭遇你也听到了吧?”
“唔~~~”沈南秋忍住眼泪,使劲的点着头。
“她确如你所说,是个女子!这样的话,再跟着江波他们一起,往后会很不方便。所以……”许山海说到这里,犹豫了一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