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疆将缰绳猛地一勒,黑马人立而起。他盯着齐长风眼底翻涌的暗潮,阴冷地笑道:“你既已知晓父皇与誉王旧案有关,何苦还留我性命?昨夜你潜入我营帐,那柄匕首离我咽喉不过三寸。当真是下不了手,还是另有盘算?”
晨雾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,齐长风的手悄然按上剑柄,指节泛白。他的视线锁在渐渐模糊的城楼之上,那里还飘着他们治水时悬挂的战旗。良久,才答:“因为钦州百姓。他们送的每一碗粥,每一声道谢,都在告诉我——这天下不该只有权谋倾轧。你我曾在洪水中立誓,护百姓周全。是以无论如何,我不会对你下手。至少不是在钦州。”
“好一个‘至少不是在钦州’,那便是回京再与我清算了。”无疆忽而翻身下马,靴底碾碎一片枯黄的落叶,“可你既有心‘护百姓周全’,又岂能不考虑揭发此事的代价?朝堂波谲云诡,一旦真相大白,边境战乱、藩王谋逆,又会有多少百姓生灵涂炭?”
“在真相面前沉默,公平吗?‘洛水兵变’四字背后,藏着二十万将士的冤魂,这二十四万人哪个不是大京的无辜子民?”
“真相?你如何断定手中所谓的‘真相’,不过是有心人编造的谎言!”
剑拔弩张之际,空气凝固得如同一坛化不开的浓漆。
齐长风瞳孔骤缩,驭马逼近:“谎言?那钦州城里遗留记载‘沧溟’交易的密卷当如何解释?从洛水兵变中苟活的钦州籍老卒,至今还在诉说着‘粮草被截,主帅通敌’的惨状,不是你我亲眼所见吗?!你现在却要我对真相视而不见?!”
无疆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际,喉结滚动。他突然抓住齐长风的手腕,玉佩相撞发出尖锐的脆响。
“听我一句劝,将密卷付之一炬,回京后,我们仍可做共饮浊酒的知己。”
“做回知己?”齐长风冷笑着,一边反手扣住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