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此言,怅然轻笑,皆是半分无奈、半分自嘲。卿凤舞本想着,待绿芜与景迟完婚后,便还将绿芜接回身边,一来聊解自身的闷顿,二来也给个安身立命的活计,免得教她在婆家手心朝上,讨日子过活。
奈何天不遂人愿,在绿芜返回老家备嫁的那段时日里,大京城的书页被风翻得既快又乱,不过数日,改天换地。倾巢之下,不复完卵,那场博弈里,卿凤舞输了个痛快,她哪里有得头绪来向景辛氏讨人?
不过话说回来,眼下这般未尝不好。绿芜婚后有孕,须将养着,自是不便回来,况且入春眨眼便是夏,天色渐暖,景辛氏的凉茶店慢慢地忙活开来,也是离不得人手的。最重要的是……
绿芜没跟在身边,卿凤舞倒也欣慰她不曾亲见自己的一地鸡毛,就像现在,她还能像平日那般拿齐长风打趣。有些伤疤,有人未曾亲眼见它流血,看它结痂,不如就藏在华衣锦裳之下,免却了身边人的挂怀。
“小姐?”绿芜再次将卿凤舞从思绪剥离出来,嗔圆的杏眼中跳动着疑惑。
“啊……”卿凤舞回过神,眼前所见、耳边所闻才渐然地清晰了:不远处绽开朵朵炮仗,硝烟味裹挟着枣红的鞭炮屑,摇摇曳曳,纷纷扬扬,人群的吆喝声、欢呼声成团、成簇,俨然织就了一片汪洋的浪。
“好像是新铺子开张了!”绿芜拖着卿凤舞往前冲,二人的步子不自觉地轻快许多。凑热闹这种事,慢一点都是对好奇心的不尊重。
“借过,借过。”
绿芜嘴上客气,手脚却不闲着,只见她像舒展花叶那般,层层地拨开人群,猴儿似地往里窜。
“你且仔细自己的身子,慢些来。”
卿凤舞见状,侧转身护住绿芜,又抬手为她揽下些空档,好让人不会被磕碰到。
“就是,急什么呢?这场子既落了地、开了张,便是在大京城里做买卖的,也不至被人凭空地挪走,哪日来看不是看?您显着肚子的,也来凑这口热闹,挤坏了,不划算。‘’”不知何人应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