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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雅的白梨花瓣沿着环院小河潺潺唱曲,流入狭长的绕城河道,缓缓前行,蜿蜒曲折,汇入大京城中最负盛名的戏院——花临水。
此处花菲常开,临水而栽,即便在乍暖还寒的春日,人在园中,目之所至无不是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,薄粉的、米黄的、淡紫的、鹅黄色……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,随着微风拂过枝面,宛如少女揽镜自照,欲语还羞。满园盈香,暗幽浮动,引人遐思;绰约花影,相映成趣,间或鸟鸣,婉转清亮,剔透欢快。
压根沿着百花廊走到尽头,便可进入花临水的正厅,正面摆陈一座黄石假山,石质近薄红赤色,只此一色便生春意,山后别有洞天,但可见一方筑在水上的戏台,其上正中一个月洞红漆拱门,门上黑色匾额上书“梨园”两个烫金大字;其下,拨拉吹弹,伴有唱词:
“世情推物理,人生贵适意,
想人间造物般兴废。
吉藏凶,凶藏吉,
富贵哪能长富贵。
日勇昃,月满云蚀,地下东南,
天高西北,天下尚无完体。
急急流年,滔滔逝水。
落花满院秋又归,晚景成何济!
车尘马足中,蚁穴蜂衙内,
寻取个稳便处闲坐地。
乌兔相催,日月走东西。
人生别离,白发故人稀。
不停闲岁月疾,光阴似驹过隙。
君莫痴,休争名利。
幸有几杯,且不如花前醉。”
浓妆重彩,华裳丽服,台上人缝着各样的故事,聚散离合,悲喜忧愁,酸甜苦辣,阴晴圆缺,统统搬上舞台,织成有声有色的唱曲,慰藉台下人不庸的心。
戏台之下乃是一处茶厅,氤氲的茶香之中放目四座,人头攒动,比肩熙攘。而无疆正是此中一员,只见他正襟危坐,神情凝重,手边的茶盏颓然搁置,热气蒸腾,渐默四散。
使他为之疾言厉色的,倒也非是戏词唱曲的缘故,而是刀剑般挺立在侧的那人所说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