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柱笑意更浓，他双手抱在胸前，看着华清反问：
“我问你，就算不收利息，就凭你现在这处境，假如借给这九块大洋，你觉着自己啥时候能还得上？”
华清挠了挠头，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迫之色，嗫嚅道：
“不瞒您说，照我现在这光景，恐怕等我死之后入了土，也未必能还得上。”
柳柱两手一摊，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：
“这不就结了。”
紧接着，他又神色一正，语气诚恳：
“你放心，钱老爷仁义。”
“我今儿个就是来给你送钱，也不会让你打什么欠条。”
华清脸上堆满感激之色，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，接过那沉甸甸的九块大洋，而后朝着柳柱深深一拱手：
“哎呀，真是没想到啊，钱老爷这般乐善好施，慷慨大方。”
“柳叔，等我这边忙完这一阵，一定前往钱宅，当面给老爷磕头谢恩。”
柳柱笑着摆了摆手：
“你也别太放在心上，先把自家事儿处理妥当了。”
“钱老爷平日里时常救济穷人，行善积德，图的可不是什么报答。”
目送柳柱的身影渐渐远去，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。
华清脸上原本挂着的感激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。
他将九块大洋揣进口袋里，大步流星地回到村子里，朝着赵家走去。
刚踏入赵家院子，便看到赵家母女身着粗布麻衣，头戴孝帽，正悲恸欲绝地守在赵存厚冰冷的尸体前，哭声撕心裂肺，让人闻之动容。
一旁，白家两口子和几位赵家亲戚也没闲着，正手脚不停地忙进忙出。
或帮忙布置灵堂，或准备丧葬用品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肃穆与哀伤之色。
华清走到惠惠身旁，缓缓弯下腰，伸出手，温柔地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后背：
“惠惠，你跟我出来一下，我有话对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