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老人似乎都有感知自己大限的能力,在爷爷去世当年的开春,他就开始减少活动,不再购置跟自己有关的物件。
在那年夏热的末尾,赶在秋凉到来之前,他在饱餐了一顿最喜欢口味的早饭后合上了眼睛。
上一刻还在絮叨祝元早饭不要再吃垃圾食品,下一刻祝元只一个转身给他端一杯温水的工夫,老爷子已经永远的闭上眼睛了。
他走得也很安详,懒洋洋地靠在自己房间里那张能在早上晒到太阳的沙发里,就像是在合目浅眠一样。
第三次就是眼前的万璞玉了,忽略身上的血洞跟嘴里涌出来的黑血,他也只像是睡着了。
他有太多个夜是睁眼度过的,活得这么累,理当歇歇,也理当……
长长久久的歇歇。
可逝者闭目而去,活着的人却很难长长久久的放下。
昏迷中的祝元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嘴唇,因为嗓子太干涩,吐出来的话很难被听清。
云调跟朱颜守着他,皆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动静。
朱颜慌忙地凑过去,趴到他身前去听。
云调则是紧皱着眉头,赶忙问她,
“他说什么了?”
朱颜一脸无奈又痛惜,
“还能是什么,当然是放不下小万师叔。”
“怎么偏偏就……小万师叔不是总能运筹帷幄吗,怎么会是他……”
即使相处时间相对是最短的,但想到万璞玉的遭遇,朱颜一样也很心痛。
作为没有血缘的血亲,云调的脸色更是苍白难看的可怕,从收到消息开始,他就再也没合眼过。
朱颜咬了咬下唇,意识到自己在云调面前多说了,但话已情不自禁的出口,只能做些无用但聊胜于无的宽慰,
“云调哥,事已至此,节哀,你千万撑住。”
他们这儿,已经倒下了一个祝元,崩溃了一个小方。
能在这时候撑住道阳观后续事务跟万璞玉后事的,只有云调了。
“放心,我才不痛他,”
云调咬着牙,像是多恨这个“小叔叔”似的,
“他活该,都是他自找的。”
朱颜深深叹了一口气,把目光转回祝元身上,任由他发泄去,让他心里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