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缓步入正院,伞已收起,肩头湿了一小块。他不在意,只吩咐:“今夜不必备酒了,烧一壶热茶,稍后送入西厢。”
说罢,他独自走入游廊尽头。天光灰白,四壁皆寂,只有那淡香氤氲,和雨意未散。
步入正房,雨声便仿佛被关在了门外,只剩几缕余韵,沿着屋檐轻轻回响。檐下水珠尚未滴尽,风从窗棂细缝里透入,带着一股湿凉的春寒。屋内香炉尚未熄,薄薄一缕烟雾蜿蜒盘旋,如小篆写就,缓缓游入柯书闲的衣袖之中。
他解下湿透的曲裾,衣襟一拂,便洒下一片细小的雨点。侍从早在屏风后备好了干净衣物,他轻手换了,一件月白长裳,衣料极细,柔软贴肤,如湖水之上的一缕风。洗了把脸,冰凉的井水激得他打了个寒噤,却也稍稍清醒几分。他跪坐下来,靠在凭几上,喝了一口温水,唇齿之间泛起一股极淡的苦涩与暖意。
这一口下去,才终于卸下了些许疲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