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无忌闻言,掌中茶盏“咔嚓”一声碎裂,水珠溅落衣襟,却浑然不觉。
“……真理宣言。”他喃喃,“五日前,孤阅奏章,江南数地农户不肯缴粮,正与州府对峙。若按纪元王朝之法,彼辈岂非无罪?若真是这样,大禹疆土,怕要掀翻了……”
柳望舒冷笑一声:“殿下不可妄动。纪元之法,激烈则激烈矣,但其基础为‘绝世之理想’,实乃空谈耳。古往今来,王朝皆靠纲常立国。若以劳者为王,以贱为贵,百官皆失立足之本,我朝之骨架将碎。”
夜春灯笑吟吟地摇头:“老柳一肚子经义,倒也未必全错。但不看将来只论纲常,终究是瞎子摸象。”
他拍了拍扇子,语气骤变凌厉:“我观纪元之法,决非虚空之谈。其所以成气候,不因‘平等’二字唬人,他们让农人识字,让工人读书,让女流登堂!此等天翻地覆之法,恰是将‘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’的千古律令彻底粉碎!”
厅中一静。
那“造神”“造人”二词,如霹雳掷地,震得众人耳膜嗡鸣。
姬无忌深吸一口气,声音微沉:
“孤知你等所忧。但今日不同往昔,纪元王朝之法虽违礼教,却能聚民心。若朝会再有人上书请伐其道,孤将置之不理。明日朝议,孤欲反其道而行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