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求我不要杀你？那你为什么又要杀别人？杀就杀了，为什么还要杀错人？”半边脸都染血的牧然，视野中一边是雪白、一边是猩红。鲜血顺着他脸颊缓缓滑落，滴在脚下的雪上，他就像深渊之中的修罗，眼神渐渐冰冷、渐渐锐利，仿佛能刺穿一切。
“末世里最不值钱的，大概就是人命吧……我知道你们这种人的心态，稍微有点力量，便觉得众生皆为蝼蚁，可以任意处置，而自身站立于云端，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生灵。你应该杀过挺多人的吧？那你很有个性才对的啊？但你此刻表现得这么怂，太丢脸了，你不要害怕，硬气点吧。”
牧然的呼吸沉重了起来，胸膛激烈地跳动，手中的死之镰刀泛着寒光，渗出冷雾如霜，刃身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，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，压抑至极，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明明还是白天，风雪呼啸，银装素裹，大地一片茫茫。可本质是一片夜幕的黑袍，却把他裹得严严实实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，冷漠的杀气从中散发出来。
死亡在末世里是常态。
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怎样，牧然很少直面这种情景，而在刚刚，他亲眼目睹了一次真实的死亡，距离那么的近、那么的突然、那么的冰冷，一瞬间，鲜活的生命便从这个世间消逝了，那么的凄美、也那么的残酷，以至于他有种想要做些什么、想要发泄些什么的扭曲欲望。
他不是矫情的性格，如果是与自己无关的人被杀，其实他不会太放在心上，但偏偏死的是自己熟悉的人，偏偏是受自己牵连而死，这让他无法原谅自己。
牧然向前踏出一步，这个动作仿佛踩到了麦卡的心脏，让他发出恐惧的尖叫声，让生活在这栋楼的居民都从窗户里探出头来，好奇地向上张望。
一声清亮的鸦鸣声响彻高空，心灵乌鸦迅速飞来，挡在牧然前面。
“阿然，冷静下来。”在远处的许诺透过鸦灵，直接以心灵感应进行沟通：“不值得为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。”
“我很冷静。”牧然缓缓抬起头，眼神漠然：“只是我觉得……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