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事先带了几支香,此时点起来,在牌位前拜了三拜。火焰侵蚀着纤细的线香,烧出两短一长。
“母亲,这么多年来,您辛苦。我知道您想让我抛去突厥人的身份,回中州去建立一番功业,为此,费尽心力地让我入天一门为徒,苦学武艺。不过,儿子还是让您失望了。”于定溪跪在那的背影像个孤魂,吐出这些个幽怨的、没有感情和温度的话来。他始终背对着枯槁的母亲,嘴角有一丝冷笑。
“你还想要干什么?”于母拉开门,就见于答部可汗别克与他的亲信在大火中舞蹈。他们拿着烟袋和酒囊,一改半日前的木偶作态,在喧闹的热烈中走向自己的终结。
于定溪的淡漠与外面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他还跪在牌位前,缓缓说道:“别克愚笨无能,铁勒和阿史德贪婪成性。母亲,您教过我,不要向他人暴露出自己的缺点,喜怒不形于色,好恶不言于表,您觉得,这些我做到了吗?如今,您期望的这个没有缺陷的我即将取代他们,您不高兴吗?还是说,无论我做什么,都不能让您满意,我的出生,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。”他的语气愈发阴森,那三柱香慢慢地燃至尽头。
外面混乱的火光已经渗透进这顶帐子中,于母颓然地倒在地上,看着自己养成的怪物飘然离去。
她这一生尽是不甘,不甘生于平民之家,不甘被突厥人掳去为妾,不甘为不爱之人生育一子。她将她命中的大半苦涩一股脑灌入这个不该来的儿子心中,却天真地希望这株苦枳能结出柑橘。
如今,已没有柑橘或是苦枳,一株毒草长成了,他的母亲是第一个遭受反噬之人,她是一个祭品,代表着于定溪前半生的结束。
于定溪向外面的山头走去,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尖叫着燃烧的于答部贵族。他没有回头看那顶牙帐,平静地将自己的过去埋藏在深夜的火焰里。
山上站着一个黑袍人,下方的火光倒映在他无悲无喜的眸子中。“你已了却凡尘事,从现在起,你真正成为了我们的一员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于定溪垂首回道。
“那么走吧,原一神的光照耀前方的路。”黑袍人说完这句话,就诡异地消失在了黑夜里。于定溪走下山坡,摇响了腰间铃铛,一支前所未见的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