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城。
茶馆里的茶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,穿短打的汉子张着嘴忘了合上,喉头滚动半晌才挤出句:“这这比说书先生编的还离谱!”
说书人攥着惊堂木的手不停颤抖,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嘴此刻结结巴巴,“俺讲了半辈子古,哪敢编出这等这等”
城门下,挑着菜担的老农突然僵在原地,筐里的青菜散落一地也浑然不觉。
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天幕上滚动的数字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黄牛。
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竹签撒了满街,却只顾着拽住路人衣裳,“您瞧瞧!亲王一年的俸米够咱们吃三辈子!这这当真是人能挣出来的?”
护城河堤上,流民们蓬头垢面地仰望着空中画面,怀里的孩子饿得啼哭都没了力气,却无人顾得上哄。
有个汉子突然扑通跪下,冲着虚空叩首。
“老天爷!这朱家子孙吃的是龙肝凤髓吧?咱们连观音土都快没得啃了!”
最热闹的要数秦淮河畔,画舫里的歌女忘了抚琴,花魁的珠钗歪在鬓边也无暇整理。
老鸨攥着帕子的手直哆嗦,“我这勾栏院赚的银子,怕是还不够王府里添个夜壶!”
对岸酒楼上,富商们望着天幕上宗室奢靡的场景,面面相觑,手里的翡翠酒杯哐当撞在檀木桌上。
整个金陵城像是被施了定身咒,小贩忘了吆喝,轿夫忘了抬轿,连平日里最聒噪的市井泼皮都瞪大眼说不出话。
唯有风卷着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,在大街小巷里回荡。
洪武年间。
朱元璋死死攥着佩剑,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,剑刃在青砖上划出蜿蜒的裂痕,宛如一道狰狞的伤口。
他的目光穿透层层云雾,仿佛看到百年后的大明山河。
臃肿的藩王宗室在封地作威作福,数以万计的禄米压得百姓喘不过气。
朝廷财政因供养朱姓子孙濒临崩溃,而边关将士却因军饷不足在风雪中冻馁。
“这不可能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,“朕给他们封地、俸禄,让他们衣食无忧,为何竟成了吞吃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