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国自有小国的生存之道,郑氏一族的明智选择,果然避免了身死族灭的凄惨情形,明军入城后并未杀戮掠夺。
不仅如此,他们万万没想到,一个身份高贵到惊天的老人家,竟史无前例的纡尊降贵,出现在了升龙城:
晨光刺破红河平原的雾霭时,孔衍桢的牛车正碾过升龙城青石板路。车辕上悬挂的青铜铎铃轻响,惊起檐角白鸽掠过安南文庙朱漆飞檐。
这位南孔第六十世孙的青布长衫下摆已被露水浸湿,怀中《论语》的宋刻本却裹着黄绫,在晨雾中泛着温润的光。
郑柞领着文武百官跪迎在黎朝宗庙前,他的衮服已换成素麻,腰间玉圭却仍系着象征 “克己复礼” 的丝绦。
当孔衍桢下车时,这位北越新主忽然以头抢地,额头磕在刻着《大学》章句的石阶上:“安南僻处南荒,幸得夫子后裔垂教。”
孔衍桢伸手虚扶,广袖滑落处露出腕间檀木念珠:“郑公何至于此?” 他的声音如晨钟暮鼓,惊得阶前青铜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腾。
郑氏重臣范文朝膝行而前,将祖传的《春秋左氏传》献上,书皮上 “嘉定丙子” 的题签在晨光中泛着幽光:“此乃先祖父随郑和下西洋所得,请先生指正。”
孔衍桢接过范文朝递来的狼毫笔,在《春秋》批注处添上 “王者无外” 四字,笔尖划过 “吴楚” 二字时,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如血。
此时,文庙外忽传来琅琅书声,上千名安南童生捧着新刻的《三字经》跪诵,稚嫩声音萦绕不绝:“为人子,方少时,亲师友,习礼仪”
天地似乎有感,阳光恰好刺破云彩照入文庙,孔衍桢被晨光拉长的身影 ,竟与殿内孔子铜像渐渐重合。
文庙之外,无数安南老儒生正虔诚无比的抄写《平南碑》,他们颤抖的手握狼毫,在粗麻纸上写下:“皇明再造之恩,如日月重光”
李定国、贺九仪等武将们驻马庙门外,兴致勃勃的旁观着这幕文化臣服的大戏,心中对皇太子这个“总导演”,佩服的五体投地。
“大事成矣!竟能如此简单?”李定国喃喃自语,语气中满满的不可置信,陷入了深深的思索。
“事情还能这样做吗?这貌不惊人的老夫子,简直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