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水至清则无鱼。”辛七娘道:“我也实话告诉你,左相刚开始确实准备整顿吏治,打击贪腐。但在朝中还没动几个人,朝中上下就连成了一片。这背后都有关系人脉,互相包庇,最后甚至直接求到宫里。宫里当然也不想因为整顿吏治而导致朝局不稳,而且左相如果真的得罪了满朝文武,这相位如何保住?就算保住,谁又协助他推行新政?事是人干的,没有人,再好的理想也是空中楼阁。”
魏长乐嘴角微动。
“所以最后只能对地方出重拳,在地方上揪出一批贪官污吏杀了,也是彰显朝廷整顿吏治的决心。”辛七娘轻叹道:“生在手脚上的毒瘤可以挖了,若是长在内脏上,剔除毒瘤连带着内脏也没了,谁敢真的大动干戈?”
魏长乐靠坐在椅子上,双手十指互扣,并不言语。
“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辛七娘白了魏长乐一眼,“你整治熊飞扬,无非是因为他动了那个叫乔嵩的人。乔嵩是你的人,你觉着如果不为他出头,日后便无人敢靠近你,你在神都也建立不了人脉。其实我也能理解,但你偏偏去搞四海馆,还当街快马拖拽,那不就是在打独孤家的脸吗?”
魏长乐站起身,看着辛七娘,认真道:“大人,我可不可以请辞!”
“什么?”辛七娘一时没听明白。
魏长乐一字一句道:“我要请辞,离开监察院!”
辛七娘娇躯一震,缓缓站起身,盯着魏长乐眼睛,道:“你再说一遍!”
“一开始被安排在监察院,我并不开心。”魏长乐缓缓道:“我当时只想离开神都,回到河东,因为那里是我的家。但从侦办金佛案开始,我对监察院开始有了归属。因为当时我认为,监察院无所畏惧,而且真的愿意保护百姓。”
辛七娘秀眉蹙起。
“监察院不在乎三法司,勇往直前,我觉得这就最适合我的地方。”魏长乐继续道:“我看到监察院上下都很清廉,没有依仗手中的权力盘剥百姓,心中也是欢喜。就在昨天,我心中还在想着,就算回不了河东,如果能在你的手底下为百姓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,那也算没有白来一趟。”
辛七娘淡淡道:“现在你失望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