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熙殿偏殿之中,霍听潮一手握着奏本,一手捏着朱笔。
听着石青的话,两只手不约而同缓缓用力,指尖逐渐泛了白。
昨夜他望着阮江月仓皇离去,心痛更无力。
冷静之后回到霍宅,与岱伯议定霍老爷子等人离京赴青州之事,而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宫中来,处置那堆积如山的各地奏本。
其实那些奏本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。
他早就让书吏分类,并粗略看过。
可他昨夜还是亲自细看了所有的奏本。
他不敢休息。
因为稍有空闲,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她,想起她或冷静或娇腻,或得意或皱眉,她的一颦一笑竟已深深刻在他心中。
而她昨夜轻声质问,不敢置信,痛心逃离的模样,更是在他心底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他只要有空隙时间想起,就心神俱殇,恨不得立即去到她的身边,带着她远离这让他早就陌生的地方,去过清静闲散的生活。
可他是镇国长公主之子。
父母从小教导他为家为国,四国皆知他的封号寓意家国永安。
朝堂、民间,那么多的声音在赞誉,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,他自己也坐在了这个位置上,注定不能随心所欲。
亦不能视若无睹。
一切宛如枷锁,沉重,不可推卸。
白日里,石青已经来禀过一次,他知道了阮江月痛苦崩溃,不吃不喝,心都碎了。
可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、冷漠,视若无睹,听而不闻。
却不料,一日功夫过,她已重新冷静,又开始鼓足了劲儿为未来计划,筹谋了。
她真的韧性十足,无比顽强。
石青说:“将军的意思是,会等焚月城的人找她。”
眼波一闪,霍听潮思绪回归,御笔上的朱砂低落到了那不知所云的奏本上。
他双眸微眯看着那滴红,想起今晨陈玄瑾带着那孟星衍上殿,将焚月城援助南陈之事告知所有大臣。
那孟星衍目光锐利,直直盯着他。
语气虽然算客套,但言辞却锋利,他分明就是冲着阮江月来的。
如此的目标明确,能如何筹划?
霍听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