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伤着了?” 青黛扳过他面庞,指尖拂去鼻间血渍,杏眼满是惶急。
杨炯望着自己根根倒竖的发梢,苦笑道:“倒成了活脱脱的雷公现世。”
话音未落,头皮忽如万蚁噬咬,他心中大惊,此乃电荷积聚之兆!
当下疾扯玉带,将镶金革带甩入水沟,同时大喊:“快卸了金属饰物!”
青黛早褪下银镯掷入染缸,两人蜷在青石阶下,头顶湿布幔噼啪作响。
整条西园大街乱作沸鼎,绸缎庄掌柜抱着鎏金算盘往地窖狂奔,大食商人的银壶在石板上撞出刺耳声响;卖胡饼老汉突地惨叫,手中铁铲腾起半尺高的电火花,刹那间焦黑倒地。
“去石桥洞!” 杨炯拽着青黛贴墙疾行,脑中闪过现代防雷记忆:三月惊雷、潮湿地面、满街金器 这究竟是命数使然,还是那天婚契作祟?
第四道雷追着二人劈向瓦檐,琉璃脊兽炸作齑粉。
青黛猛地将杨炯扑倒在染缸后,碎瓦在她后背划出数道血痕。她忍痛扯过湿布裹住两人,靛蓝汁液顺着脖颈蜿蜒而下。
“水中导电……” 杨炯惊呼未毕,已被青黛以唇封喉。
青黛发间句芒桃木簪似乎泛着青芒,惊雷在咫尺炸响,却诡异地偏斜至三尺开外。
青黛面色冷肃,拽着他滚入地窖,火折子点亮油灯。
昏黄光晕里,望着彼此炸如刺猬的头发,二人相视而笑,笑声里混着劫后余生的震颤。
半晌,待雷声渐歇,二人这才步出地窖。
但见汤饼摊焦黑如炭,老妪哆嗦着从水沟捞捡铜钱;绸缎庄蜀锦泡在雨水中,伙计抱着半截鎏金招牌号啕;众人围着劈碎的旗杆指指点点,旗面字迹已化作青烟。
卖花郎捡着残枝喃喃:“三月响惊雷,老汉活六十岁头回见。”
青黛攥紧他衣袖,压低声音:“整整五道雷……”
杨炯点头,面色阴沉如铁,默不作声望向皇宫方向行去。